2021年12月,
玛祖铭立董事长蔡演国先生
亲自带领团队,
邀约来自比利时的设计师Joeri,
与拉雅克创始人孟杰多吉及其团队一起,
怀着敬畏踏上了藏区游牧体验之行,
我随行其中。
在成都汇合的碰头会议上,孟杰和蔡演国已开始商议皮料的色准、厚度等细节。(上图)
高原缺氧的状态下,玛祖铭立董事长蔡演国先生仍坚持亲自驾驶(下图)
设计师Joeri这一路上,如饥似渴地记录着每一个给他带来灵感的细节。
我们在成都汇合,三方共同商议了关于此程中收皮一事的细节。随即便开启路远道阻的自驾之行。
一路天高云淡,路远渐阔。途中我们拜访了各莫寺。
十二月的藏区正是严寒之时,天蓝无云。皑皑白雪将大地覆盖掩去一切污垢,砖瓦红墙上还蓄着厚厚积雪,让肃穆之风更显圣洁。
尽管天气严寒,从南方骤然来到大雪覆盖的城镇众人都很兴奋;更何况,还是在神秘的藏传佛教所在之地。拉雅克孟杰一边走一边在结冰的路面滑
行,甚至躺在了雪地上吃雪……他笑得像个孩子般说道:童年最好玩的,就是在雪地上尝雪!当我们保护与珍惜大自然时,大自然的所有一切便是最
好的馈赠。它们纯净无污染,清新又健康!
孟杰与蔡演国娓娓阐述各莫寺的神圣三色:“白色代表慈悲心,红色则是智慧,黑色既勇气,作为参悟之人我们需要拥有这三种特质,而我们此行正是
如此!怀着善念(白色),用勇气(黑色)去做商业企业不曾尝试的事:通过收购牦牛皮(红色)帮助牧民创收,让其可以继续以游牧生活的方式保
护草原生态。
各莫寺的神圣三色:白色-慈悲心,红色-智慧,黑色-勇气
在各莫寺里,孟杰一边走一边在结冰的路面滑行,甚至躺在了雪地上吃雪……它们纯净无污染,清新又健康!
挖矿修路,围栏放牧,鼠兔数量与草原面积之间的失衡……等导致若尔盖大草原水域缩减,沙化严重;然而,最为生态地保护自然与治理沙化的方式正是当地牧民为之:在播撒草种后,让牦牛踩踏,使其埋入土壤,生根发芽,而避免被风吹走与高原紫外线的灼伤。于是,帮助牧民创收,让他们留在草原,留有放牧的生活方式,成了一个善性循环的生态保护链:我们保护牧民,牧民保护大自然,保护青藏高原这一亚洲水塔。
到达藏区的第一天,团队便拜访了拉雅克创始人孟杰多吉的家。大家注意到火炉里熊熊燃烧的,是土块一样的牛粪。于是孟杰的奶奶便开始兴奋的讲起牛粪的各种好处,“牦牛们喝着矿泉水,吃的是虫草,牛粪也是宝。”在我们眼里肮脏的排泄物,在牧民心中,却是清洁的代表,“当找不到餐具的时候,我们也会把食物也放在牛粪上。因为,它们很干净”,孟杰跟大家补充道。
饮食清洁的缘故,牛粪本身就没有臭味,加上高原强烈紫外线的杀菌作用以及极低的湿度,晒干的牛粪甚至还会有些干草的香气。“来,大家可以尝一下”,孟杰是一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为了“诱惑”我们吃牛粪,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而且还分给了每个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来藏区第一件事竟然是“吃屎”吧?!出乎意料的是,它并没有什么味道,更像是一块干面包。
从迟疑观望,到拿在手上的小心确认,再到入口时的“无味”惊喜,最后逐渐到相互信任。这份信任,不光是团队之间的信任,也包括我们对大自然的信任!我们也开始感受到自己之前是多么的远离自然。
我们是否应该开始反思?什么是清洁?并不是人工方式采用化学制剂“消毒”或者“净化”之后的结果。直接可以喝的泉水、天然食物以及没有被污染、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才是真正的干净。而这些对我们城市里的居民陌生甚至是奢侈的东西,却是每只在草原上自由游荡的牦牛的“家常便饭”。在如此洁净环境下生长的牦牛,其粪便也是“功能丰富”:除了当作清洁的能源之外,牦牛粪便燃烧产生的烟也会用做消毒;在藏族婚礼的时候,人们会在精致的筐子里装满牛粪并用哈达包裹起来,作为福德以及财富的象征。
清晨,勤劳的牧民会将新鲜的牦牛粪收集起来,精心的做成“饼”的形状,并晾干作为燃料。
从途径若尔盖草原时,看到这个曾经牦牛最喜欢的地方,沙化严重。这让我深刻认知到生态保护的紧迫性。带着些许的沉重,随后我们抵达若尔盖地区的唐克镇开展收皮。那边的牧民十分期望我们的到来。有骑着摩托的,坐三轮的,也有开着小货车的,陆陆续续的到达收购点。在人口本不密集的唐克镇,前来卖皮和围观的牧民们逐渐簇拥聚集。
热情的牧民,期待的眼神让我们更深层次的体会到了作为社会企业的责任与此行的意义:我们希望通过收购牦牛皮帮助在地牧民创收,让牧民得以留在草原。
由于每张皮都是当地来自牧民自然放养的牦牛。收皮时,必须一张张筛选,剔除有虫眼与面积较大刀疤的。符合标准的,我们便会现金结算给卖皮的牧民;并一次次培育他们正确的剥皮方式,从而避免皮料在源头被人工无意损坏。
在收完皮后,我们便开始了剪毛。
牦牛的特点之一是腹部和腿部生长着极长的毛。牧民曾经会把这些毛收集起来做他们的黑帐篷和拴牛的绳子。但是随着现代化的进程,越来越少的人还会继续使用这些费时费力的结果,塑料帐篷开始泛滥。原本天然耐久的牦牛毛也变成了废料;传统工业处理皮革时,需要用大量的化学品脱毛,造成巨大的环境压力。所以,我们尽量把这些皮上的长毛剪下并收集起来,日后交给牧民,又或是开发出新的商业价值。
高原冬季的平均气温在零下十度以下,在干燥以及风沙肆虐的空地上,几个人在卖力的剪着牛毛。粘着血迹、盐和灰土的毛又硬又韧;因为条件的制约,大家只能跪着或者蹲着剪。膝盖不好的Joeri最后选择了侧卧在牛皮上干活。很快,人们的手指就开始酸痛,四肢也因为低温开始充满麻木的刺痛,加上高原缺氧的原因,每个人都气喘吁吁。
设计师Joeri一边喘气一边兴冲冲的说, “作为一个独立设计师,我很多时候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按照客户的思维和想法去做设计,但是我的内心渴望做有意义的事情,我称之为‘激情设计’。这次作为MATSU/LHAYAK联名产品的设计师让我有了一次可以去做激情设计的机会,对于我来说,是难得的幸福。也让我之后拥有信心和勇气去做更多类似的设计。”
我们一直干到了天黑。到了最后,姑娘们连翻皮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是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大家都用乐观积极地心态去抵消劳作时的疲惫“TONY老师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这种看似不值钱的“工人的劳动”,却让我们感受到了这背后的浓厚的人情味,与来自自然之原材料的珍贵。
此次牦牛皮收购总共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一天拉雅克团队和牧民妇女们一起,将所有皮一件一件装满了一辆17米长的货车,总计一千八百多张皮,总重二十几吨。从早到晚,搬了一整天。让我们感动的是,这些妇女们一边卖力的搬运,一边为这些牦牛皮念经祈祷,从未停歇。我们收购的所有皮,都是被祝福过的;我们用其制作的家具与皮具产品,承载着牧民满满的期望,这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不辜负这些祝福和希望,也成了我们最重要的职责。
尽管心存不舍,但归去的时间终将到来。此行我深刻的感受到了生命的丰裕如永不枯竭的草原,应该源于自然的回归。牦牛藏民也,藏民牦牛也。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我们收集的传统手工编织方法,终于让牦牛毛在家具中也找到了“用武之地”。随后,我们会将收购的牦牛皮与此行的感悟,融入到“游牧办公”产品系列开发,并将于2022年6月“设计上海”上首展,让这种来自自然的鲜活与本真注入城市办公生活,让更多的人和企业关注到游牧文化与生态的关联,不断探索社会企业之路!
很多人会问什么是社会企业,社会企业并不是慈善机构。我们需要用智慧的力量让其盈利,使其在市场经济时代有可持续性。社会企业目前并无统一的定义,主要是指:透过社会创新以及市场机制来调动社会力量,将商业策略最大程度运用于改善人类和环境生存条件,而非为外在的利益相关者谋取最大利益。简而言之“通过交易做慈善,而非做慈善的同时做交易”。
但与慈善一致的是,我们所做的一切的原动力,是善念,是因为我们尊重生态、尊重游牧文化与牧民,他们是整个高原最后的守卫者。如果他们消失了,那么这里天堂般的环境将成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荒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明瑰宝也会荡然无存。
用一个例子来理解“社会企业”,也许更加通透:在收皮时,有人问:哪个区域的皮料品质最高?孟杰意味声长的笑了下却很认真的说:这要看你如何定义收皮的目的。光看皮料的品质,一定是没有树木(枝条易刮伤牛皮),但水草丰饶的地区更好,比如青海,但是对于拉雅克和玛祖铭立来说,我们主要是为了帮助牧民创收,而不是针对某一区域,甚至拥有相对优质条件的区域,所以在帮助牧民与筛选好皮之间,需要取得一个平衡点。这就是社会企业应该去思考和尽力做到的!
我们也相信,只有遵循道德约束的商业,才是一条看得见明天的路。而牧民的支持,大家的关注让这条曲折的路温情围绕,仿佛在寒冷的藏区,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